一只暖乎乎的小狸猫 (第2/2页)
然展颜一笑。牡丹将包袱轻轻递到她手中,柔声嘱咐:“文俶,这一路要好好听哥哥的话。”文俶闻言,使劲点头。 门边,李大娘倚着门框,悄悄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湿意。李文博整了整衣冠,朝着母亲郑重行跪拜大礼,又转向牡丹深深一揖。而后引着文俶,转身步入晨雾之中。 李文博手持司礼监亲发的通关文牒,带着文俶自松山乘驿车,一路畅通直抵汴梁。连日舟车劳顿,二人暂在运河驿站歇脚,等候换乘驿舫前往临清。 这一路,文俶始终扮作李文博的胞弟。白日随驿车颠簸,夜晚宿在官驿。这些驿舍多是青砖砌就的平屋,陈设简陋。两人同室而居,文俶睡在榻上,李文博便席地而卧。幸得文俶乖巧懂事,一路倒也相安无事。 日暮时分,才进汴梁城,骤雨倾盆而下。这运河驿站比起沿途所见的驿舍,条件好了不少。李文博特意嘱咐驿站小厮备好浴桶热水,总算能好好洗去一身风尘。 李文博安置好洗浴所需,从屏风后踱出,对文俶温言道:“你先洗,仔细别着凉。”自己则走到窗边坐下,借着摇曳烛光,翻开了书卷。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水花四溅的轻响。连日奔波,李文博早已习惯将这痴儿当作弟弟照料,几乎忘了那青衫下原是女儿身。 文俶在李家时,沐浴更衣皆由牡丹打理。这些日子舟车劳顿,她每日皆是和衣而眠。虽说牡丹悉心教导过,可她做起事来总是不甚灵光。此刻屏风后的沐浴也是手忙脚乱,不过盏茶工夫,就听见她踩着湿漉漉的步子转了出来。 李文博闻声抬头,不由怔住—— 只见她发丝湿淋淋贴在颊边,只着一件里衣,皱巴巴地裹在身上。水痕从颈间一直蔓延到衣襟,脚下已积了一小片水洼。袖口胡乱卷着,露出一截沾着水珠的皓腕。 “文俶……”他放下书卷,无奈起身,“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?” 痴儿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,又抬头冲他憨憨一笑:“忘了……” 李文博轻叹一声,取过澡巾为她擦拭滴水的发梢。当他掀起黏在她背上的湿衣时,里衣顺势滑落,烛光下竟见玉体裸裎,冰肌莹彻。 他猛地别开脸,耳根霎时烧得通红。这才惊觉这些时日同寝同食,自己竟真把她当作少年郎。 “冷……”文俶抱着手臂轻颤。 李文博强定心神,捡起里衣想为她披上,可那衣裳早已湿透。他只得取来自己的干净衣衫她裹紧。指尖偶尔擦过她肩颈,便如触炭火般迅速收回——已非首次为她换衣,怎地还是这般面红耳赤。 文俶却是浑然不觉,反而眯眼享受如此照料。当澡巾擦过后背时,忽然软软开口:“文博哥哥……像姐姐。” 李文博动作一滞。 她转过身来,湿发贴在腮边,眸光清亮:“姐姐说……文博哥哥会照顾我。” 烛光映着她纯真无邪的笑靥。李文博垂眸为她系好衣襟,喉结不自觉轻滚。衣衫宽大,更显得她纤弱不胜衣。 “睡吧。”他声音有些发紧,“明日还要赶路。” 文俶乖巧地爬上床榻,却仍睁着明亮的眼睛望他。李文博吹灭烛火,在黑暗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,也渐沉沉睡去。 夜雨滂沱,一声声惊雷在驿站上空炸响。地板寒凉,李文博在睡梦中紧了紧薄被,忽觉怀中怎地多了一团温软。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搂着一只暖呼呼的狸猫,手上还揉了又揉。却听见那猫儿带着哭腔呢喃:“文博哥哥,抱抱……文俶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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