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放 (第2/2页)
走向那许大夫,“我不认得她。”,说话间, 好似这样便灭了齐雪方才因宝剑狐假虎威的锐气,他竟有些得意。 齐雪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火辣辣的,自己又闹了笑话。 她站在原地,进退不是,自己刚才却是有着宝剑便张扬了,此刻只怕这许大夫迁怒自己,连正事都耽误了。 还是那被称作“放儿”的少年,走到内堂门边,回头看她一眼:“你不是要来这儿吗?傻站着做什么?” 齐雪见他并不打算告状,如蒙大赦,快步跟进去。 医馆角落的案几上,随意搁着那份路引,墨迹清晰的“柳放”二字,被她看进眼里。 齐雪忙上前一步,微微躬下身子,双手呈上怀中的纸条,诚恳道:“许大夫,我……我是朱继瑜大夫介绍来的。她说,您、您或许擅长解这毒……” “朱继瑜”叁字一处,许大夫顿觉背后冷汗直冒,他虽配不上传人的身份,但也偶然听过她严厉的教导,自此掌握了部分医理,迈入悬壶济世的队伍。 他惦记着朱继瑜的余威,忙伸手引着齐雪到旁边木椅坐下,姿态恭敬:“原来是老师指来的客人,有失远迎!快请坐,快请坐。” 间隙里,他使唤柳放道:“放儿,别愣着,给客人沏茶去。” 柳放见自己未因亲信身份压她几分,反而被支使去端茶倒水,虽有不快,却也只得应声办事。 许大夫一行行扫过纸条字迹,口中低喃:“这……一道……两道……” 齐雪的心随着他脸色的变化一点点沉下去,大气也不敢喘,惶惶然补充道:“这些毒……都在一人之身。” 男人不淡定了。 “这是要救什么人啊?!”他呼吸都变得不均匀起来。 齐雪想起朱大夫的嘱咐,若不加以修饰,许大夫怕惹祸上身,未必会出手,只好谎称: “是……是朱大夫的孙子。他曾在一户不好的人家做亲卫,如今已经脱身了。我是给朱大夫打下手的学徒,她叫我日夜兼程,来求您帮忙救命。” 许大夫听着,似是松了口气,眉头仍未舒展: “原来如此……老师她……唉,这些毒,我原以为早已绝迹江湖,并未常备着对症的草药。若要重新配制解药,需得费不少功夫搜寻药材,精心调配……你可能等?” 齐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,连忙点头,几要哭道:“可以,可以!谢谢您!谢谢您大恩大德!” 她激动得就要起身下跪,恰逢柳放端着茶水过来,她动作太急,险些一头磕在他干净的靴面上。 齐雪抬头,额发有些散乱,对上柳放低垂下来的眼神。 柳放看着她,眸中复杂,又或许只是她多心。 总之,平白无故跪了个小辈,她心生窘迫,不由得狠瞪他一眼。 黄昏时分,冷庐到点打烊。许大夫诊金收得随性,常看人可怜,心一软还倒贴了草药,所以医馆开了许久,反倒越过越清贫,好在他夫人正看中他的心慈,不离不弃。 冷庐后头只有一间破旧小屋,勉强容他与夫人挤着睡,再无法招待任何人留宿。 所幸,冷庐对面就是一家客栈,旗幡在晚风里无力地飘荡着,看起来生意寥落。 齐雪、柳放二人被许大夫客气地“请”出冷庐,站在渐沉的暮色里,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,又立即移开视线。 谁也不稀罕谁,脚下步子却诚实地,一前一后,走进了对门的客栈。 客栈大堂里只点着一盏油灯,枯黄无力。 柳放站在柜台不远处,气定神闲地等着,等齐雪先开口订卧房,他便可顺势要一间离她最远的,图个眼不见心不烦。 然而,他听见齐雪走到柜台前,对着那打哈欠的掌柜,含胸低头,指尖紧张地绕着衣角,问道: “掌柜的,您这儿……还缺洗盘子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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