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(第2/2页)
郁泠更沮丧了,甚至有些自厌:看,原来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人,这样随意地责怪别人,让别人无端承受我的恶意。 他恶心想吐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,不吐的时候就不太肯哭,强忍着泪意,控制不住才哽咽几声,又因为憋得难受,连连咳嗽了好几声。 等柏辰辛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,郁泠喊住他,用略带嘶哑的声音给他道歉,眼圈通红。 明明情绪已经糟糕到了极点,还要逼自己认真地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他在这方面理智严格得过分,从不许自己仗着消极情绪就把迁怒别人当作心安理得。 柏辰辛怎么可能舍得怨他,他巴不得郁泠把情绪发泄出来,憋在心里对郁泠的身体没好处。 郁泠靠在他怀里没出声,良久,柏辰辛发觉自己肩头衣物湿润。 这是一场无声的潮湿。 就这样过了两周,郁逢君突然给郁泠打来了电话。 郁东河去世了。 率先知道消息的是柏辰辛,是他接起了郁逢君的电话。 电话那头,郁逢君只说了郁东河是半夜悄悄走的,手里捏着一条绿钻项链,搭在心口。 他们天天在郁东河身边照顾,却从来不知道他一直贴身藏着这东西,直到弥留之际才拿出来。 郁逢君一看见就认出来了,这是许清晏生前最爱的几条项链之一,郁东河应该已经珍藏了很久。 郁泠之前见过郁东河就大受刺激,柏辰辛不敢再冒这个险。 可他刚和郁逢君聊完回到病房,就看到郁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了然:“郁总去世了?” 柏辰辛瞒不过他,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:“嗯。” 郁泠让他多说一些细节,眼神格外执拗。 柏辰辛就说了那条项链。 郁泠听完沉默,轻轻地“呵”了一声,柏辰辛听到他几不可闻地感叹了一句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 第二天,郁泠消失了。 他很突然地联系了郁逢君和郁逢歌,没有找什么理由,只是让他们过来。 郁逢君和郁千桃在料理郁青。郁逢歌拿着手机一脸惊讶地过来找他,还在不自觉冷战的兄弟俩面面相觑。 对郁泠的感情和态度,他们都很复杂。 人都是复杂的。许多的事落到人身上,直教人怨怼悲怒,恨不能生啖其肉。可当一川草枯,满城絮止,爱意仍之死靡它。 他们真切实意地恨过怨过,可到底怨恨的是郁泠还是当年无能的自己,如今几乎没脸去回想了。 也许是对郁泠浓浓的愧疚,也许是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与奢望——他们无法拒绝这个请求,哪怕它看起来像个“三无”产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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