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节 (第2/2页)
可让她图。 她为何要拐弯抹角地帮他。 疑惑宛若一片撒了种子的荒地,骤然生长出嫩芽。陆隽不欲戳破这件事,虞穗有意隐瞒,他该装作一无所知。 且吴阿牛藏不住事,倘此事和虞穗有关系,吴阿牛会在某天对他吐露事实的。 换言之,即便虞穗在骗他,那又如何呢。 他现在要做好一根蒙在鼓里的胡萝卜。 再者说,他至少要清楚,这只白兔是否如表面单纯。 “陆公子的伤,好些了吗”虞雪怜笑说道,“上回来花坞村是暑天,现在天转凉,我与陆公子,也相识有几个月了。” 隔着一缕烛光,陆隽的脸若明若暗,他不说话时整个人散发着冷而压迫的气息。 陆隽的模样跟三十岁的时候相差不大,他穿的衣衫是平凡普通,却遮不住身上自持的凌厉。 “用了虞姑娘给的药,伤口半月有余就愈合了。”陆隽放下筷子,抿唇说。 他平日吃一碗米饭,再凑合炒一盘青菜,足以饱腹。 或许是因暑天那次漫长的用饭,那块排骨、那一碗虞穗给他盛的莲藕汤,他的饭量要同从前大了。 虞雪怜对上陆隽的目光,说道:“伤筋动骨一百天,陆公子要注意休养身体,重活尽量往后推。” 她语气成熟的像是陆隽的长辈,严肃地叮嘱他要按时敷药,莫要久站。若是不得不做工,就要适当地放松缓解劳累。 陆隽神情专注地听她讲话。 等她言毕,他说道:“虞姑娘唤陆某的名字便好。” 虞雪怜蓦地愣住。 她有些意外,正说着要陆隽好好休养身体,他忽然把话扯到这儿,是……嫌她啰嗦吗 陆隽不是没耐心的人,他为了对付政敌,可以豁达到帮敌人收拾烂摊子,怎么会嫌她啰嗦。 虞雪怜来不及琢磨陆隽有何用意,她顺着陆隽的话,道:“那你也唤我的名字。” “虞穗。”陆隽的声音清冽干脆,不拖泥带水。 他接着说:“挑食不好。” 说来奇怪,陆隽唤了虞雪怜的名字,她的心在乱跳。 从名字到挑食,虞雪怜简直要昏了头,陆隽的转变来得有些许突兀,搅扰她的阵脚。 “我挑食吗”虞雪怜摇头说,“土豆我都吃了。” 陆隽问:“青菜呢” 这盘翠色欲滴的青菜赫然备受虞雪怜的冷落,她的筷子至今未去触碰它。 陆隽的厨艺好,不论是炖土豆,炒胡萝卜丝,虞雪怜拌着米饭吃很有胃口。她原本不讨厌青菜,可前阵子徐南川使坏,她实在是吃腻了。 虞雪怜嘀咕道:“青菜不如辣椒好吃。” 陆隽伸手把那盘青菜的位置放得离虞雪怜远了一点,旋即去灶房舀了碗南瓜汤。 若让花坞村的村民瞧了屋内的光景,一定会惊诧地掉下巴,两人和新婚夫妻似的,既不特别亲近,也说不上疏离。 这当儿,屋门砰砰地在颤,男人的声音被雷雨削弱—— “陆兄!陆兄!” “你在家吗” 虞雪怜侧目望去,屋门晃得厉害,不知是谁来找陆隽。 如果是村里那些野蛮的村民,估计恨不得凿开屋门,听来者的语气,想来是陆隽的朋友 恰好陆隽出了灶房,他一手端着南瓜汤,一手打开门闩。 吴煦打着罗伞,湿淋淋地站在屋外。 “陆兄,我来跟你道喜。”吴煦一见陆隽在家,激动地捏紧伞,笑道:“自晓得陆兄中了解元,我高兴地一宿没合眼,连我娘子都催我回村给陆兄庆祝,昨天动身赶了一夜的路。” 饶是在金陵城不如人意,说起来也是个朝廷命官。吴煦领了两个小厮作陪,他们抱着贺礼,拎了一壶酒,两斤包好的牛肉。 陆隽请吴煦进屋说话。 虞雪怜如坐针毡地对吴煦友好地微笑。 “陆兄,这位是”吴煦定睛看着虞雪怜,他认识陆兄二十来年,不敢谈有十分了解陆兄,但七八分是有的。 陆兄家中清贫,屋里不摆冗余的陈设。他们乡下人要走读书这条路,唯有一日复一日,挑灯夜读。 在未取得功名之前,村民时不时地泼他们冷水,取笑他们成天做春秋大梦。 他们读的书愈多,愈嫌恶村民的粗俗,愈要咬牙努力读书,逃离这片粪土,图个清静。 陆兄天赋异禀,倘若父母健在,家中宽裕,他年少便能功成名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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